Essential,一场探寻人机关系「本质」的无果之旅
2023-9-1 19:19:53 Author: sspai.com(查看原文) 阅读量:19 收藏

也许我们不太可能看到 Essential 再能有些什么新的动作,但当代人机关系的本质却仍然会困扰着所有人,直到下一个时代——由真正的「Essential」带来变化的时代到来。

INSIDER 网站一篇发表于 2015 年的报道里,Android 之父 Andy Rubin 被描绘成一个充满活力、并且对创业这件事情充满热情的实业家。

这篇文章引用了不少 Andy Rubin 的 Google 同事对他的看法:「他喜欢快速地思考以及革新」「如果要把一件事情从 0 做到 1,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选」...... 此类评论占据了文章大概三分之一的篇幅,足见他在公司中的人气。

Android 是 Andy Rubin 最重要的发明。图片来自 Fortune

当时,距离 Andy Rubin 从 Google 脱身有一段时日。他在 Google 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先是从 Android 的业务中逐渐淡出,之后接受指派担任开发机器人项目的领导角色——Google 为了这个目标收购了七家公司。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即将在新领域迈开探索的步伐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宣布从 Google 离职。

短暂的消失之后,Andy Rubin 带着一家新的初创公司 Essential Products 回来了。它肩负开拓 Android 手机体验「第三极」的使命:一种简约、超脱,并且不依赖于任何事物的自由 Android 体验。

出走 Google

碎片化一直是 Android 生态最明显的问题之一。数以亿计的设备同时运行着 Android 系统,如何保证它们拥有相对统一的使用体验?除了技术层面的优化之外,将 Google 服务和 Android 不断融合,是实现「统一」的另外一种途径,而 Google 自己推出的手机就想要做这种融合体验的标杆。正如 Google Nexus S 这款手机产品的口号一样,Google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创造所谓的「纯粹体验」(Pure Experience)。

不过在 Pixel 之前,Google 的手机一直是业界「叫好不叫座」的典型范例,在市场上并没有像其它手机那样畅销,而营销手段是主要原因。当时,Google 采用过不少与市场相左的激进策略,比如在欧洲地区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跳过主流的运营商绑定模式。

Andy Rubin 非常理解这一举措,但并不赞成。「贪多嚼不烂」(We bit off more than we could chew),这是他在 Nexus One 在市场上遭受了重大挫败之后发表的观点。内置 Google 服务的 Android 手机将会通过广告销售带来不少的收入,这是开发 Nexus One 时 Google 内部的推测,但是过于激进的销售方式变成了赚钱的绊脚石。

Andy Rubin 和三星 CEO 申宗均在 Galaxy Nexus 的发布现场。图片来自 DailyMail

在 Nexus 的第三、四代产品开发过程中,Google 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4G 网络制式在 2013 年到 2015 年还没有普及开来,如果要在全球范围内发行这两款设备,就必须制造带有两个无线模块的手机,这意味着部分机型的续航体验会受到影响。

还有和运营商的角力——Verzion 和 T-Mobile 不是世界霸主,数百个电信运营商分布在五个大洲的角角落落,Google 要想把 Nexus 推到世界各地,繁琐的谈判必不可少。如果运营商要求更多的控制权(比如预装应用),那所谓的「纯粹体验」也就变成噱头了。

Android 的技术革新在 Andy Rubin 看来是最重要的。在旧金山的 D: Dive Into Mobile 集会,他在发表对营销策略的批评以外也坦承,相较于搞定运营商,Google 更愿意把这些时间花在开发新功能上。自 2005 年被收购以来,Andy Rubin 一直作为 Android 系统团队里的最前线开发者而活跃,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对 Nexus 系列的期望如此之高:这是一个用来展示 Android「肌肉」的产品线,它理应成为 Android 最前沿的技术阵地。

手持 Nexus S 拍摄的 Andy Rubin。图片来自 CNET

不少人将 Andy Rubin 视为激进派——在许多事情上固执己见,期待一切都能按照他想象的方向前进,包括对 Android 也是这样。Galaxy Nexus 发布时,Android 体验主管在发布会上批评当时的 Android 缺乏灵魂,人们需要的是「真正能帮上忙的高级助手」,而几周之前 Andy Rubin 刚在一次采访前提到「手机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手机另一边的人沟通。」

Andy Rubin 并不赞成 Google 在 Android 开发上的一些考虑,这种理念矛盾在他掌权期间比比皆是。Nexus 只能满足 Andy Rubin 单纯的技术偏好,不能成为他心目中的理想产品。

到了 2013 年,Google 试图通过整合 Android 和 Chrome 生态来解决碎片化的问题。两个部门开始进行业务整合的时候,Google 内部向 Andy Rubin 提供了数千万美元的现金和股票奖励,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政治斗争中的安抚,或者是一种前兆。不久之后,他被调离 Android 团队,转而掌管新兴的机器人开发业务。

实际上 Andy Rubin 对机器人部门老大这个岗位感到相当不耐烦。Google 的机器人部门名叫 Replicant,在 Google 的业务规划中属于「具有巨大潜力、值得投入开发」的部分,换句话说就是「现下没有任何实际的进展」。在 Replicant 任职期间,Andy Rubin 做出的最大成果不过是游说公司高层收购了七家机器人公司而已。

Andy Rubin 坐在 Replicant 的产品中间。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多年以前,他也曾为机器人栽过跟头:他在微软的机器人项目开发了一个有麦克风和摄像头还能走路的家伙,结果控制它的电脑遭到入侵,微软的安全小组勒令停止开发。

Andy Rubin 对硬件的痴迷已经人尽皆知,但这避免不了项目进度缓慢带来的负面情绪。更别提他成为这个部门的头头完全是因为办公室政治上的失败:Google 把他从公司最重要的产品团队流放到了这里。很多时候,他只是在办公室里四处踱步,目光散漫。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不在焉。

调到其他团队坐冷板凳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更不好的事紧随其后。在机器人部门忙碌一阵之后,一封举报信从 Android 部门递交到了 Google 的人事部门中。一位女员工声称她曾经遭受过 Andy Rubin 的性骚扰,这份指控彻底摧毁了他在 Google 的事业。

彼时彼刻,他正疲惫地应付与前妻的离婚诉讼,公司内部似乎已无容身之地,这封举报信则是把他推入低谷的最后一击。Google 内部对此事的调查结果从未正式公开,但可以肯定性骚扰案件是他离职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一个不那么自由的团队中,即便有心也无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东西。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 Android,现在到底是「Android」还是「Google 的 Android」呢?也许这个问题,早在 Andy Rubin 离职时心里就有了答案。

Andy 的法典

丑闻发生后,Andy Rubin 最终在 2014 年离开 Google。不过因为竞业和丑闻的关系,硅谷没有第二家公司敢给他工作,他也顺势重拾过去的热情,重新创业。

Playground Global 是第一个成果:一家专注于科技创业公司的风投机构。他的合伙人都相当有名:Bruce Leak,微软的技术专家,Word 和 Excel 初始版本的开发者;Peter Barrett,推动电子游戏光盘发行的功臣之一。

有这么多名人背书,光环叠身的 Playground Global 在初始阶段就筹集到了 8 亿美元,而后续包括 Google 和腾讯在内的数家公司又再度注资 3 亿美元。一时间,Andy Rubin 和他的新公司风头无两。

但他为什么选择成立科技风投公司?线索还要回到开篇 Andy Rubin 批评 Nexus One 营销策略的那场峰会上找寻。在峰会上,两个烦人的记者围绕着 Andy Rubin 和其他的 Google 高管,嗡嗡地重复着 Android 是否能赚钱的问题。

Andy Rubin 给出的答案和他的同僚完全相反,不但没有强调搜索引擎、广告以及 Android 商店的盈利能力,反而隐晦地表达了不认同:

我每迈出一步都有会计跟着。

随后他又突兀地聊到,现在再做初创公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无论动机如何,有了不少资本的 Andy Rubin 此时就是天使,是那些窝在车库里折腾的家伙的救星。帮助他们成长并从中获利,也许比依赖于一个脱离自己掌控的生态体系来得更有潜力一些。

Andy Rubin 在 Playground Global 的办公室里。图片来自 WIRED

不过很快,他也对此感到了厌倦。Playground Global 在 Andy Rubin 任职期间的确做出了不少投资,其中最成功的项目是 Relativity Space,这是一家专注于航天和运载火箭技术的公司,存活至今且业绩不错; Playground Global 早早地用 3500 万美金的价格换来了这家公司的董事会席位。

但剩下的项目都只是类似于会议设备、紧急数据中心这样的狭窄专业领域,甚至还有除草机,回报并不高。而他们最早成功投资的公司之一 Nervana Systems 立足于人工智能领域,刚有了一点成果就被英特尔吞并。

投资频繁失误使 Andy Rubin 此时的情绪变得和之前差不多:他又一次感到在机器人部门时那种烦躁与焦虑,对提携新人的兴趣也在逐渐衰减。

到了 2015 年,他仍然每天到岗,准时准点,但是干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造手机。

Essential Phone 在部件的概念设计阶段。图片来自 WIRED

Essential Products 公司是 Andy Rubin 的新点子。它和 Playground Global 处在同一空间内,甚至办公楼里的机械车间也是由 Playground Global 旗下的各个公司共享。

不过,实际的制造流程并不会在这里完成。Essential Products 在这个车间的首要任务是制造原型机器,这里也是他们自由发挥创意的地方。各种各样的材料在这里被加工成各种部件,然后再由开发人员评估。他们的第一款手机就叫做「Phone」——Essential Phone。

制造原型的过程就像探索游乐园,少不了一些新奇的点子出现。Andy Rubin 习惯把千奇百怪的原型部件全部码成一放在面前,逐个审视它们是否达到自己的预期——过去他在机器人部门时的习惯。

生产中的 Essential Phone。图片来自 DroidLife

Andy Rubin 和史蒂夫·乔布斯之间有一次知名的交火。当时,乔布斯因认为 Android 抄袭而痛贬 Andy Rubin 是「自大的二货」(Big Arrogant F***),而 Andy Rubin 则在办公室门上挂了一块白板:「乔布斯偷了我的午餐钱」(STEVE JOBS STOLE MY LUNCH MONEY)。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有一个相同之处:他们对开发中的产品有清晰的最终画像。他们知道这东西应该做成什么样子。Apple 的开发是精密的算式,得到的结果分毫不差;而早在参与 Nexus 系列的开发时,Andy Rubin 就相当讨厌和设备代工商之间的拉锯,因为这意味着要做出妥协与让步。

问题在于,Android 在这个过程里始终是一个难以控制的变量,尤其是如果要做得和「Google 的 Android」不一样。他曾经在公开场合援引朋友的意见,宣称「Android 变得越来越新,也越来越臃肿」。

在一份公告中,Andy Rubin 阐明了自己创办 Essential Products 的初衷。他在这份独白中质问:「Android 创造了一个奇怪的新世界,在这里人们被迫与本应简化生活的技术作斗争。这是我们的初衷吗?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吗?」

表达完对混乱现状的批评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汉谟拉比法典,Andy Rubin 心中的「Android」应有的样子:

  1. 设备是你的私人财产;
  2. 你的设备能与其他的设备良好配合;
  3. 顶级品质;
  4. 更新迭代不是必需;
  5. 技术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6. 简约永远是更好的选择。

这六条准则是打造 Essential 产品的基石,也是 Andy Rubin 对当时手机市场的看法。一台精良、拓展性强、实用简洁,同时还不会「越界」的手机,才是被人们所需要的。至少,这是 Andy Rubin 所需要的手机。

一台名副其实的「Essential」。

昙花一现

筹备两年之后,Essential Phone 终于在 2017 年面世,但当时市场情况并不容乐观。


文章来源: https://sspai.com/prime/story/essential-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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