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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丙在家无事，和以前公司的同事朱老板电话聊了聊。朱老板是个传奇人物，他早年在金融行业翻腾，后来下海和朋友创业搞了个小互联网公司，然后在风口上把公司卖掉，一波赚了几千万。
习惯了在血雨腥风中拼杀的朱老板，不适应在家里喝茶看报的退休生活，于是又回到了金融行业，找了个TMT的研究员工作，日常指点业内晚辈，过上了潇洒惬意的工作生活。这一次，我们聊的话题主要是《让子弹飞》，聊着聊着就说起“站着把钱挣了”这句台词。电话那头，朱老板笑着说，小丙，你别看这六个字，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想“站着把钱挣了”，难度不亚于上青天。朱老板说，十年前我离开金融行业的时候，心里也满心是“站着把钱挣了”的跃跃欲试。我觉得自己学历高，思维深，能力强，情商高，能说会道，世界等待着自己去征服。![]()
朱老板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已经认识到，我在金融行业拿的薪酬是远高于社会平均水平，这是金融处于产业中心定位，吸百业血的格局决定的。但我当时有一种年轻的自信，觉得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我不靠一个垄断平台，也一样能够混出头。不出意外，后来就经历了许多社会毒打，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站着把钱挣了有多难。一般来说，一个人要么站着没挣到钱；要么跪着把钱挣了；要么是通过某种“诈骗”的方式，通过让别人跪了把钱挣了。这第三种方式看似是让别人跪了，自己没跪，看上去自己还像个强者。实际上，自己还是跪了，只不过是向一种更强力的秩序跪倒服从，从而获得能够凌驾于更弱者之上的资格。![]()
朱老板笑着说，别急，我慢慢跟你解释。在一个已经进入繁荣稳定期的时代，没有增量机会开疆拓土，在现行的稳固存量秩序中，基本上所有能掌握资源的“生态位”上都已经有人了。你作为一个新人进来，想接近资源和权力，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混圈子”，给“生态位”上的人物做打手，缴纳一些投名状，被上位者收成自己人，这也就是所谓的“有贵人相助”。如果你运气好，老爹本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上位者”，占据了较强生态位，那你就等于生来就在这个圈子中，不会有太多“跪”的体验。最近比较红火的贾浅浅副教授就属于这一类人。朱老板接着说，存量的生态圈是很稳固的，想从内部完成净化和自我革新非常困难，因为“生态位”上的人形成的利益集团并没有那么想革自己的命，偶尔出现一两个背叛阶级的人，也很快会被利益集团抱团唾弃，并清算出局。除非这个存量生态受到了外界的极大挑战，面临巨大危机，如果不改变，就有整个秩序都颠覆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利益集团在权衡利弊之后，才会开始进行有限度的变革。我举个例子，清末的洋务运动就可以看做是这个利益集团的自救行动。![]()
朱老板接着说，没有危机或者危机不够明显的时候，在存量生态圈中，没有背景和资源的人，唯一能够获得权力or资源的方式就是“跪着把钱赚了”，这就是人性的规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危机”是某些很有眼光和能力的人，借着存量秩序的破口，在利益集团中分化、微操、借力打力，让自己越级上升的重要机会。当然，这对个人能力、运气的要求都是极高的，你不会认为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做到吧。![]()
朱老板继续说道，有些人不想给生态位上的人当打手，那就只有一条路——“不在存量生态圈中卷”。你记住，如果你不想成为依附生态位上的人，那么不在存量生态圈中卷，就是第一条法则。要么你的目光必须盯着增量赛道；要么你有一技之长的过人天赋或能力；再要么你特别能安贫乐道，在不丰裕的物质生活中也能有自洽平和的精神世界。最后一种我就不说了，境界太高，一般人都做不到，我就说前两个。增量赛道最大的问题是它是蛮荒之地，一开始根本没有秩序，你需要在和各种人（包括不限于供应商、消费者、员工、监管者、投资者、竞争对手）的碰撞中，慢慢去摸索出这个赛道的秩序。没有秩序就意味着各种混乱的丛林法则都可能在这里出现，你可能要应对各种没有下限的竞争方式，被供应商、员工、竞争对手甚至客户骗，都是常有的事。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搞钱嘛，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搞钱最快的方式，就是“诈骗”。你也是学金融的，要知道超额利润只能来源于垄断的“权力税”，和诈骗的“智商税”。朱老板笑笑，继续说，所以开公司的也不一定就是剥削打工人的资本家，他要是太傻白甜了反而会被打工人剥削。比如说，我在开互联网公司前，还做过一段时间餐饮，那个时候店里的钱就都被主厨和会计勾结到一起卷跑了。这就是“非存量稳固生态圈”的困境，在增量的无秩序环境中，反而需要你更懂得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并且有非常好的运气，才能在激烈的搏杀，和互相收割中取得最后的胜利。朱老板又说，在增量圈子里搏杀一段时间之后，一些“聪明人”就悟了，反正都是为了搞钱，与其聪明人之间互相收割，搞得大家都很累，赚的也不多，为什么大家不能联合起来，降维打击，一起去收割“傻子”呢？![]()
这种路子很常见，你只要看看现在有多少“教人炒股”、“教人写作”、“教人赚钱”的韭菜课程就知道了。我说，这确实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赚钱的方式，这应该也算他们站着把钱挣了吧。而且也没有上面两种人那么难以复制。朱老板笑了，说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根本没搞懂什么叫“站着”。不是说你看起来没有给某个生态位上的人当打手，你就是站着了。“站着”意味着你从根源上不认可这种“层层剥削”的秩序，你既不想被被人剥削尊严和自我，也不想剥削别人的尊严和自我，你既不想让自己被奴役，也不想驱使和奴役其他人。甚至你想推广你的思想，让更多被压迫的人“站起来”，不再经受精神上的奴役，让他们重获解放。而从你选择“降维打击”和“诈骗”更弱者起，你就已经不再“站着”了，你已经跪下了，虽然未必向某个具体的人，但已经宣告了你向这个剥削链秩序的臣服。![]()
我沉默了片刻，说按照你的这个标准，那普通人确实几乎没办法站着把钱挣了。朱老板说，确实很难，最后你会发现，普通人如果想站着把钱挣了，基本上就得有一技之长或者某种能变现的过人天赋。我举个例子，比如说某些有硬技术在手的工程师或者工匠，不能仅靠名气割韭菜的那种。比如说，技术过硬的外科医生，凭一把出神入化的手术刀吃饭。比如说，网络小说的作家，得你写的东西确实打动读者，读者才愿意为此付费。再比如说，某学科的老师，讲课能力就是强，就是能把学生都送到清华北大。靠技术吃饭，就是普通人想站着把钱挣了的唯一机会，当然，这也得你做的顶尖，想做的顶尖，既要很强的运气，也需要不断打磨和精进自己的技术，从某种程度上讲，推动社会进步的创新，就孕育在这个过程之中。但残酷的是，凭一技之长并不能让人大富大贵。所有大富大贵的本质，一定包含着剥削和掠夺。我震惊地说，这就是您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回到金融行业的原因吗？朱老板笑了，说没错，金融是吸百业血壮大的，在金融这一行干，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站着把钱挣了”。但倘若想明白了“跪着才能赚钱”的本质，那么相对来说，跪的舒服、跪的容易，还能赚得更多的路子，就是加入一个垄断的资源平台，为更上面生态位上的人服务，收获更多的提成，并拿到一个相对更高的位子。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有欲望的凡夫俗子罢了，我也做不到无欲则刚，过着为了精神追求而饿肚子的生活。但，自从我理解了这些，就对历史书上那些为了人性和人类的未来，为了广大被压迫人民群众的福祉和利益，抛头颅洒热血，牺牲自己，也不肯跪下，并且努力用知识武装人民群众，千方百计想办法让老百姓也不跪下的人，充满了敬意。主席说：“我最喜欢人家叫我先生。”今天也是教师节，向人民的先生致敬！我清楚地知道他们选择了一条多么伟大而艰辛的人生之路。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给你讲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在还比较年轻时就可以看明白这些东西，从而把握住自己人生的方向。毕竟，路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见众生-
小丙与你一起，感受人性背后的温情与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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