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范围内大约有 13.3% 的人尿酸偏高。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可能在体检之前并不清楚这件事,直到某一天发展成了终身难愈,即使服药也无法治愈的痛风。
只是尿酸偏高的话,通常并不需要服药,这种情况下,就可以通过饮食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来控制尿酸水平。已经有许多临床经验证明,这些做法可以控制体内尿酸的含量,并降低发展成痛风的几率;而对已有痛风的人来说,这些方法也可以减少痛风发作的频率。
声明:本文中提到的方法并不能替代已存在的药物治疗,也无法构成任何医疗建议。如果有任何疑虑,请与熟悉您身体状况的医生讨论。
在人体中,尿酸通常由嘌呤的代谢产生。嘌呤是人体 DNA 和许多生物分子的组成部分之一,有大约 30% 是从食物中获取的。无论是体内原有的,还是通过进食摄入的嘌呤都会在肝脏中代谢,最终生成尿酸。
正常情况下,尿酸生成后会从肾脏中排出。但是在一部分人中,代谢出现了紊乱,尿酸排量减少,血液中尿酸的含量因而升高。另一个较为少见的成因则是体内生成了过多的尿酸。
如果体内的某一个部分尿酸含量过高,长久以来就会聚集成微小的尿酸结晶,引起局部组织发炎。它们聚集的地方通常是在关节的空腔处以及肾脏,造成的结果就是标志性的关节红肿疼痛,也就是所谓的「痛风」;除此之外,肾结石也是长期尿酸过高可能导致的症状之一。
人体内的尿酸水平受到许多因素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基因、生活方式、饮食、雌激素水平、年龄,以及其他身体状况。其中最好控制,也最容易见效的就是改变饮食结构了。因此,本文就将简单介绍一下在高尿酸时该如何注意饮食,防止情况恶化,发展成其他严重的并发症。
需要注意的是,控制饮食只能控制从外界摄入的「外源性尿酸」,而无法对自身的代谢紊乱起到很大的作用。因此在注意饮食方面,可能还需要与医生讨论可以如何调节身体的代谢状态,进一步降低带来痛苦的可能性。
人类直接通过饮食摄取的尿酸是非常少的;外源性尿酸最主要的来源其实是食物中所含嘌呤的代谢产物。所以当我们说起「控制饮食以控制尿酸水平」时,需要控制的其实是食物中嘌呤的含量。
在互联网上搜索「食物嘌呤表」,就能找到许多信息丰富的表格。下表就是一例:
嘌呤含量 | 食物类别 | 食物清单 |
超高嘌呤食物 (嘌呤含量>150 毫克 /100 克) | 动物内脏 | 肝、肾、脑、脾、肠等 |
部分水产 | 带鱼、鲶鱼、鲢鱼、鲱鱼、沙丁鱼、凤尾鱼、基围虾等 | |
部分汤 | 浓肉汤、浓鱼汤、海鲜火锅汤 | |
中高嘌呤食物 (嘌呤含量在 75~150 毫克 / 100 克之间) | 各种畜肉 | 猪、牛、羊、驴肉等 |
禽肉 | 鸡、鸭等 | |
部分鱼类 | 鲈鱼、鲤鱼、鲫鱼、草鱼等 | |
甲壳类 | 牡蛎肉、贝肉、螃蟹等 | |
干豆类 | 黄豆、黑豆、绿豆等 | |
中低嘌呤食物 (嘌呤含量在 30~75 毫克 / 100 克之间) | 深绿色嫩茎叶蔬菜 | 菠菜等绿叶菜、芦笋等嫩茎 |
花类蔬菜 | 白色菜花等 | |
嫩豆类蔬菜 | 毛豆、嫩豌豆等 | |
部分水产类 | 三文鱼、金枪鱼等 | |
大豆制品 | 豆浆、豆干、豆皮、腐竹、豆腐等 | |
低嘌呤食物 (嘌呤含量<30 毫克 / 100 克) | 奶类 | 牛奶 |
蛋类 | 鸡蛋等 | |
浅色叶菜 | 大白菜等 | |
根茎类蔬菜 | 土豆、芋头、白薯、木薯 | |
茄果类蔬菜 | 番茄、茄子等 | |
瓜类蔬菜 | 冬瓜等 | |
部分杂粮 | 小米、荞麦、燕麦 | |
水果 | 葡萄、苹果、草莓等 | |
精米白面 | 米饭、馒头等 |
简单来说,嘌呤含量较高的有动物内脏、海鲜、红肉、一些汤类,这些都应在饮食中尽量避免;嘌呤含量中等的应尽量少吃;低嘌呤的食物则几乎不需要考虑它们对体内尿酸水平的影响。
或许有许多人觉得,只有痛风发作时期才需要控制饮食,而没有任何症状的时候,无论是否确诊痛风,或者只是尿酸水平略高,就根本不用控制饮食。
但,控制饮食应当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考虑的事情。如果没有痛风的症状,控制饮食可以防止高尿酸症发展成痛风;如果已经确诊了痛风,长期限制嘌呤摄入还能够降低痛风发作的频率。哪怕已经开始服用痛风药物,控制饮食也能带来额外的收益。
另外,如果在服用预防痛风发作的药物秋水仙碱(Colchicine),那么也应该避开服用任何含有葡萄柚成分的食物及饮品。葡萄柚会影响秋水仙碱的代谢,使其在体内的含量升高,因此在服药期间需要尽量避免。
不过,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在上面提到的那些高嘌呤、应该尽量避免的食物,都是大部分人膳食中蛋白质和铁的主要来源。通过控制嘌呤来控制体内的尿酸含量是不够的;在此之外,许多其他食物都可能对尿酸含量造成影响,也值得注意。
而且均衡饮食、丰富营养不仅可以提升身体素质,还可以防止其他疾病进一步发展。
在人群中越来越常见的高血压、高血脂、心衰、糖尿病和慢性肾病,要么可能导致高尿酸和痛风,要么就是在尿酸含量持续升高之后,患这些病的风险也将会随之增大。痛风与这些慢性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互为因果,健康均衡的饮食带来的好处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大。
因此,这一节就会从蛋白质、糖、微量元素和维生素这些方面来讲一讲,除了嘌呤,还有哪些饮食习惯需要关注。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下文中提及的可能会提高体内尿酸水平、诱使痛风发作的种种食物之外,有时也会遇到「吃的东西明明不在上面的清单里,痛风却发作了」的状况。这种情况通常是个体差异导致的,因此如果遇到了这种情况,不如考虑找出诱发症状的那个食物,放到禁食清单里,防止未来重蹈覆辙。
蛋白质是人类必不可少的营养元素之一。大多数人膳食中蛋白质的来源就是海鲜与肉类了;但遗憾的是,这些食物的嘌呤含量都不低,属于「能不吃就别吃」的分类。
不过,除了来自红肉和海鲜的蛋白质之外,有些蔬菜中也有丰富的蛋白质。像是各种豆类、面筋、乳制品,以及许多粗粮中都有含量不低的植物性蛋白,它们也是素食主义者食谱中必不可少的蛋白质来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填补动物性蛋白的空缺。
实验也发现,当植源蛋白作为人体蛋白质的主要来源时,哪怕它们的嘌呤含量并不算太低,也不会显著增加痛风发病的风险。多喝低脂牛奶还可以降低痛风发作的风险。
蛋白质在人体中除了提供营养和能量,还是进食后「饱腹感」的来源。如果没有用蛋白质「喂饱」自己,身体发出的饥饿信号可能会让人更容易寻求其他食物来获取能量——比如糖。
高糖饮食带来的健康隐患相信许多人多少都有了解。但是更少为人知的是,摄入高糖食物,尤其是高果糖食物,也是可以升高尿酸的。
由于果糖代谢通路中各个步骤的反应速率不同,也就导致了在大量进食果糖的情况下,身体不能迅速地把它的所有代谢物从体内清除掉。其中一个代谢物会在体内聚集,并影响到肝脏中的其他通路,其中就包括了一条可以产生尿酸的路径,血液中尿酸的水平因此上升。
同时,摄入糖分会导致身体分泌胰岛素。长久下来,分泌的胰岛素会越来越难以抑制血糖上升,所以分泌的胰岛素就要更多……最终导致胰岛素抵抗和二型糖尿病。而当体内胰岛素水平升高,尿酸的排泄也会受到影响:排出的少了,自然体内的尿酸水平就会上升。
另外,长期高糖饮食就会更容易导致体重增加,并且东亚人的基因会使脂肪更易聚集在身体中心部位,形成「腹式肥胖」。腹式肥胖会导致体内炎症因子的水平上升,这些分子的存在不仅增加了同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也有可能诱使痛风发作。体重上升还会加重膝盖的压力,在痛风发作时,使疼痛更加剧烈。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考虑通过减重来减少体重带来的种种隐患,并减少发作时的痛苦。只是减肥时切忌通过不进食或少进食来试图「饿瘦」,这么做不仅不能减少痛风发作的几率,还会让身体更加虚弱,让许多其他疾病乘隙而入。
人体通常都是从红肉中摄取铁元素,红肉中铁的存在形式也更易被人体吸收。鸡蛋和豆类同样富含铁质,只是吸收的利用率可能就不如从红肉中摄入那么高了。
把红肉从食谱中剔除之后,就只能想办法提升从其他食物中摄取铁元素的效率了。除了吃元素补剂、多吃其他富含铁元素的食物之外,还可以在吃鸡蛋或豆类的同一餐里加入富含维生素 C 的食物。
维生素 C 是食物中唯一一种已经证实可以促进铁吸收的食物元素。它自身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健康益处,如果每日摄入量超过了 500 毫克,还能降低体内尿酸的含量,简直一举两得。
在众多含有维生素 C 的蔬菜水果中,樱桃还有一项独有的优势。研究已经发现,樱桃(及樱桃汁等相关产物)能减少体内尿酸的含量,并减少痛风发作时的发炎症状。
在众多常见饮品之中,对尿酸含量影响最大的那个无疑是酒精。如果尿酸已经偏高,那就最好不要饮酒——这包括了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它们都会升高体内的尿酸。
酒精会影响尿酸从体内的排泄。酒精的代谢产物之一就是乳酸,喝酒后血液中的乳酸聚集,身体就会想要将其排出。乳酸进入尿液需要经过一个双向传输器,这就意味着,排出去一份乳酸,就要换进来一份尿酸来维持体内的离子平衡。本来要被排出去的尿酸不得已被重吸收回到体内,也就导致了尿酸含量上升。
在众多酒类之中,由谷物发酵而来的啤酒、威士忌和波本酒对尿酸的影响就比由葡萄酿造而成的红酒更大。这是因为啤酒发酵的过程中会产生各式各样的嘌呤衍生物,喝酒也就等于增加了嘌呤的摄入。而且摄入酒类中的嘌呤所导致的尿酸上升现象,在本身尿酸就高的人群中更明显。
一天喝足八杯水的优点自不必赘述。当尿酸高出正常水平时,多喝水也有助于排出体内的尿酸,并且防止在肾脏中形成结石。
如果实在喝不下去纯净水,其他形式的液体摄入也能算在其中。唯二的例外是都能升高尿酸水平的高糖饮料和酒精——所以奶茶和加了糖的咖啡也是不算的!
咖啡和茶这些含有咖啡因的饮料除了能增加液体摄入,还会促进尿酸从人体中排出,这是因为咖啡因自身温和的利尿作用。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种作用会受到自身咖啡因耐受水平的影响。所以如果长期饮用咖啡或茶饮,日常再饮用时虽然仍能算进液体摄入,咖啡因带来的利尿作用就有可能没那么强。
近些年来,随着经济发展,人们的饮食结构中也渐渐增加了肉类、海鲜、酒精的比例。营养丰富的同时,高尿酸症和痛风也越来越常见。
并不是所有的高尿酸症都会发展成痛苦又无法治愈的痛风;但若能在状况恶化之前及时采取措施,从最容易控制的饮食入手,就能大大减少风险和未来的痛苦。
在写作过程中,我参考了@刀客特 Leslie 提出的专业建议,以及作者群中其他作者的反馈,感谢她们对本文的帮助。本文参考资料列表较长,如有兴趣可 点击此处 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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