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风格 | 摄影师的家不能没有艺术,于是常被喜欢的一切环绕
2022-4-18 11:31:52 Author: sspai.com(查看原文) 阅读量:12 收藏

家的风格 | 摄影师的家不能没有艺术,于是常被喜欢的一切环绕

编者注:

当你将客人们请进自己的屋子时,你想让他们看看你是怎样的人。通常而言,将你的一切告诉他们的不是你的长沙发;而是你奇怪的乡村挤奶凳,它就放在一张复古风格的人物画下面,画上是一个或许开心或许喝醉了的人。

这个特别的「小场景」向人们透露了更多关于你的秘密,是其它物件比不上的。例如,你心中是否有一个成为「奥林匹克挤牛奶健将」的梦想?或者,你只是受到一张形状奇怪、看上去像来自另一个年代的凳子的启发?你希望你的客人和朋友们知道你的兴趣在何处。尽管你可以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自己的事,但你最好还是让自己最喜欢的物件和纪念物来告诉人们关于你的故事。

——《家的风格》

于是,像邀请我们去做客那般,向我们展示你家的风格。


硕士毕业后我就来到了上海,不多久便开始了自己的 freelancer 生涯,也因此,大多数时间我都可以在家工作,对家居美学的兴趣也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时不时会通过家居杂志、设计网站或者生活博主处获取灵感或改造经验,每个月都会购置一些新玩意儿,也想一点点搭建出一个 work-life balance 的室内空间。

今年的开局有些不尽人意,因为疫情的反复无常被强制封在了家里,一方面感叹原来长久不出门是如此难熬,另一方面也终于有充足且悠长的时间把现在的住所按自己的需求重新布置。我一直将家视为从别处的嘈杂与苦难中逃离的庇护所,亦是我可以自由摆弄的私人世界,而我只想让自己「被喜欢的一切环绕」,用某种「风格」去定义现在的住处或许有点困难,大概就是一处让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能取悦到自己的地方罢。

上一年末客厅的样子,虽然是某种杂乱无章的美感,但封闭期间需要开辟一个更加空旷的空间用于居家运动和休憩,另外就是图中的绿植几乎都没能熬过冬天
现在的样子

旧物情结

我喜欢旧物,它们的使用痕迹与破损是时间留下的某种宝物,这些「不完美」的细枝末节反映出它们或许也和我一样经历过令人难忘的迁徙,破损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独特的美。

家里最大的旧物,应该就是这件 Art Deco 风格的实木秘书柜,年代在 1900 年到 1920 年之间,这类柜体的学名为「bureau cabinet」,比起法国洛可可风格古董的华丽和轻佻,更像是英国装饰艺术的延伸。因为年代久远,抽屉的榫卯结构也有些破旧,因此我没有用来放置书籍等太多沉重的东西。在我的客厅之中,它更像是一个珍奇柜的定位,收容一些我各处寻觅到的小玩意儿,或是承载着某些记忆或意义的物品。

「bureau cabinet」也经常能在拍卖行或者博物馆中看到

中间的柜体当然可用作收纳,但是打开后就是标准的秘书桌,第一层抽屉的两侧可以抽出木质的支架以支撑这张桌面。平时需要用到钥匙,幸运的是近百年的原配钥匙被完好保存了下来。我在深处收纳了家里要用的各式蜡烛以及手作的材料,桌面作为家里的副工作台,放了一座老式台灯,破旧的木头灯臂和黑色的金属灯罩意外的合适这件老古董的气质,有时候阅读、手工、或者简单的办公需求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希望解封后能再次让这面工作台被绿色环绕

家中的主工作台则被我安置在了卧室,桌面本身其实是一个旧的老榆木木门,非常沉重,木门下方的两边各自用胡桃木床头柜当作「桌腿」进行支撑,其中收纳储存着生活用品和不常用的数码设备。

老榆木门身上能看到巨大弯曲的铁钉,捶打的痕迹和各种各样的划痕(其中一部分来自于我的猫咪),在上海经历过两三次搬家,它也算是陪伴我最久的一件「家具」。在年初我购置了电动打磨机与木蜡油,又对它做了一次保养,就是颜色不小心变得深沉了些,少了原先的破损气质,但和胡桃木的底柜在色彩与质感上更加统一。

在之前公寓的样子,也是同样的床头柜+木门的自制版书桌,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让自己被喜欢的一切环绕」

在客厅秘书柜旁边的地上我摆了一件 1940 年 - 1960 年的樱桃木中古杂志架,产地可能是比利时或其他欧洲国家(尤其擅长制造民用家具),是我之前某次商业拍摄获得的「报酬」。由于尺寸实在有些巨大,能适配安放的杂志其实不太多,因此我用来收纳剑道竹剑的剑袋、之前输出的摄影作品画芯、自己的摄影书和纸筒,取阅都比较方便。

这件「耶稣受难」的陶瓷烛台来自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德国,平时也是挂在墙上,但是最近更迭家里陈列时不小心碰落,导致烛台的部分断裂,如今只能当作摆件放在我的柜子里,等封闭结束或许可以带去之前工作的古董店做修复,再添加一些新的蜡油、剪一小段烛芯等待冬天。

上世纪 90 年代的菜单夹是在美国学习时寻觅到的,生锈的夹头咬合力惊人,平时放一些待办事项和笔记纸,可惜在上一次搬家时下半部分的木屑板发生了碎裂,如今用来夹些小版画用作装饰;同年代的铜勺是在上海街头的旧摊子收来的,被我用作制蜡的容器,甚至本身也可以当作必须靠着放的烛台使用;另一个长杆蜡烛用的铜质烛台也是欧洲回流的旧物,九尾的毛绒仿真标本则是上世纪的中国制造。

我个人对于全由中古家具堆叠的空间多少有一点点审美疲劳,当然不可否认价格是最大阻隔,家中的旧物都是机缘巧合下被我获取的,反倒有种被收留的可爱感觉。

怎么能没有艺术

摄影师的家不能没有艺术,虽然话又说回来,什么不是「艺术」呢?

我同样收藏了不少摄影师画册或艺术相关书籍,还有在上世纪末在美国发行的摄影杂志,它们都被我陈列在自制的置物柜和金属杂志架上,家居和生活相关的出版物也有不少,无所事事时就翻阅看看,或许对生活的美学品味就在潜移默化中得到增进。

置物柜是两个简易的三格书架垒起来的,买了实木桌腿订固定在了底部

我很喜欢与我的艺术家朋友们交换自己的作品,不管是摄影书还是艺术微喷作品:带签名的装裱作品来自国内艺术家吴雨航,背后的画册来自 João Miguel Barros,在上海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非常慷慨地分享自己非洲加纳的阿库佩姆拳击手的社会纪实项目。去年开始对陶艺和其他艺术形式的艺术作品产生兴趣,也购置了一些国内艺术家的作品,喜欢到无法言语,某种程度上也是我努力的动力来源:希望能在未来更好地支持喜欢的艺术家,收藏作品可能是最直接的一种。

「乌鸦」由回收来的废旧材料制成,来自艺术家山栀
脆弱的陶瓷作品来自艺术家范文轩(小红书@BingBingStudio),像纯真的蛋壳,最大的那座被我用作部分首饰的收纳

白色边柜上的洞洞板在之前社区第 99 篇「新玩意」中作了分享,比起收纳功能,更多还是用于艺术装饰,收容自己收集来的纸质材料,包括艺术展览手册、微型装饰画以及友人寄来的明信片等等。由于是铁质板材,好看的冰箱贴也被我吸附在了上面,置物架里收纳了一些胸针,或许在之后的居家拍摄中还可以作为灵感墙,届时再作更新。

James Higginson 是我尤其喜爱的一位艺术家,他的艺术见解与个人经历带给我许多共鸣,他的公寓也给了我许多灵感,不仅仅是装饰画,一些特殊材料也可以悬挂在墙上用作纪念与氛围的营造,「家也可以是一座画廊」。

James Higginson, ©️friendsoffriends

但由于上海突发的疫情和封闭,许多购置的材料和想要再做实验的输出装饰画都卡在了半路,因此目前的家里墙上除了一副星象仪的老版画,其他都是我自己的作品,我把它们从之前堆砌的角落里做了整理,而如今仿佛每天都生活在个人展览之中。

之前的输出作品和画芯堆叠在角落,着实花了不少时间挑选和上墙

不过作为创作者,让自己的创作充盈所居住的空间可不是自我欣赏,艺术也是发声的一种媒介,在三月八号那天,我在浴室的墙壁上挂了自己的另一幅作品 —— 「笼中鸟」,被铁链拴住的鸟,是雌鸟也是死鸟,你可以在浑身赤裸的时候与遥远的苦难共情,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忘记。

被喜欢的一切环绕

在去年把家里的龟背竹、琴叶榕和散尾葵养枯之后,我一度怀疑自己或许真的是「植物杀手」体质,但我实在太爱绿色了,家里也不能没有绿色,在安置了一些仿真植物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再做些尝试看看。

家里的仿真植物,意外的效果不错

在开春时节终于有了一些起色,认真学习了科学的浇灌方法,家里目前有限的植物都长势喜人,卷叶吊兰到家里已经一个月,透亮的绿色非常疗愈眼睛,用手按压颇有自己做学术之前发量般的生机勃勃和蓬松感;小小的春羽刚进家的时候很是蔫巴,最近看着从中心的新芽逐渐萌发成了一片嫩叶,水培似乎更容易一些,等待它再长大一些再为它寻觅新的容器。

在成人后几乎没有从种子开始培育植物的经验,从朋友的分享中认识了「葡萄风信子」,在封闭之前购置了 5 颗小小的种子,这两周看着它们突破土壤发芽,每天似乎都比之前高一点点,如今已经超过了杯口,期待在四月份开出花来;鹿角蕨也是幼苗的样子来到家里,平时养在卧室的吊盆中,每隔几天会浇透放置在浴室一会儿,上周发现长出了新的绿色叶片,待解封后打算转移成板植再上墙;迷你的空气凤梨和鱼骨令箭属于「无心插柳」,扮演目光中点缀的绿色。

前些天看到 Louis Easton 分享自己在近几年重燃的植物热情,他在自己的社交账号 @theplantmon 主持研讨会、分享关于植物的一切,包括景观咨询、花园设计和植物教育。「植物让我拥有某种触碰大地的感觉,我把植物围绕在我身边,将其用作治疗工具获得疗愈」,这句话也是居家隔离期间对于植物作用的真实写照,帮助我抵抗长期封闭的精神压力,这其实也是恢复性土地情结(Restorative Topophilia)的真实反应。

 Louis Easton , ©️FacultyDept

我需要一些「媒介」来链接我与大自然,或者是唤起过去荒野经历的联觉,我的家里有许多我从自然界中收集到的宝藏,比如在某座岛屿的沙滩边捡到的「头骨」,与在佩枯措边捡回的另一件骨骼似乎来自同一只奇幻生物,家乡的大海养活了数代人,牡蛎是天赐的宝物,置入海中的泡沫和牡蛎壳也被我收集了起来;某一天大雨我在草地上捡到了一块树皮,在晒干后卷曲成了特别的手镯形状,很是喜欢;还有沙漠里捡到的迷你枯木,和从无数个森林地面带回的植物叶片。

朋友们送来的礼物我都会摆在容易看见的位置,交换礼物也是到了上海后才养成的习惯。2021年是我的绿色狂热年,古董店的店长送了这只绿色的恐龙玩偶;友人早年从西藏带来的佛音碗碗用来收纳自己定做的纽扣;另一位朋友手作的不规则泥台有我同样喜欢的紫色,读书俱乐部的姐姐每年都会送好多书给我,在上个冬天找到了用《爱是地狱冥犬》作为设计元素的酒,瓶子被我留作了摆件;还有品牌朋友们时不时寄送的产品,总觉得我的客厅是被爱包围。

在转向自然研究后也喜欢上了标本,珍奇柜里有朋友赠送的种子标本盒,古董店的同事早年在英国的一家古董店带回了一只戴着歌剧百褶领的鸭鸭,他说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适合赠送的朋友,这只鸭子也被我用在了商业拍摄中,很适合迷离又俏皮的视觉风格,在跨年夜又收到了他寻觅来的一只蝴蝶,贺卡也放在了柜子里。

没错,奥特曼也是我们的共同爱好

家里最大的标本是从标本师阿慈那里购入的白狐,出自她的《小森林的来信》系列,动物标本剥制术 《 Taxidermie 》中的那种更具神秘学风格和男性气质的风格自然是深得我心,但在国内确实有点过于「主流」,阿慈的作品拥有某种细腻的感情,能感觉到它们以另一种方式生活在你周围,带有某种我更偏爱的自然气息。这只白狐本身也是一个暖色的小灯台,被我放在卧室桌面,睁开眼就能看到。

由 London Taxidermy 创始人亚历克西斯·特纳 (Alexis Turner )编著,从奢侈品到室内家居,从博物馆、画廊到专业收藏家,以及当代艺术家蔡国强、Kate McGuire、Neil Harmon、Charles Avery、Thomas Grunfeld、 Wim Delvoye等等,London Taxidermy 可谓是动物标本艺术中的天花板

关于卧室的这面工作台,实不相瞒,可能称作电竞区更合适,早年我也曾做过一段时间数码编辑,和很多理工的男孩拥有类似的爱好或某种科技狂热,这片区域也是在居家的期间做了一些改动:先是把房东原配的窗帘做了拆除,安装了定制的纹理竖百叶,用胡桃木置物架垫高了显示器,质感更加贴合桌面的同时,机械键盘也终于可以收纳在更内里的位置了;明基 Screenbar Halo 是这张桌面的主光源,灯管上的水獭督工大家都再熟悉不过,是拜访少数派办公室时老麦赠予的;在桌子的后面我贴了一条氛围灯带,平时的夜晚会选择偏向蓝绿色的常亮光效,蓝牙音箱选的是 JBL PULSE 4,所有的线材都被我收纳在了桌下的理线槽,这些简单的桌面配置已经足够在夜晚拥有一个非常沉浸的电竞体验了。

由于我的机箱是比较低调淳朴的黑色系,里面偷偷藏了一只耿鬼手办,幽灵宝可梦也适合隐藏在黑暗中;日本世嘉的星象仪当作摆件放在了机箱上面,平日不会太过频繁用来投影星空,当作摆件拥有某种早期科技产品的中古气质;吊饰是买的材料包自己diy的,用到了木球、丙烯颜料和鱼线,原版是丹麦的 Flensted Mobiles,背后的大幅的艺术微喷来自之前的摄影项目《Restrained Orders 克制的秩序》,名字是「穿丝袜的美国女人」,哈内姆勒艺术纸配合馆藏级的装裱确实能让哪怕非常日常的摄影作品拥有某种凝视的迷人感,或许之后有机会,再撰写关于装饰画的文章吧。

原本计划还想把家里的用餐区域和客厅边再做一些改造,比如做一个简单的室内露营区域,以及再尝试制作一些简易家具,可惜上海的疫情封闭太过突然,截止行文我已经「足不出户」超过一个月,物流和快递在很早也停止了,材料和工具都抵达不了家里。不过好在超大的剑麻地毯在封闭前就做了散味,至少在客厅能够做到「low-living」:和猫咪生活在同一个水平面,放在购物车里的地垫、抱枕,只能等到后续再入场了。

胡桃木的露营折叠桌,还有定制的亚克力玻璃片和买的金属十字椅腿做的茶几
地毯能更好的让你与猫咪「生活在同一个水平面」

对家居美学产生兴趣的这些年,还是很羡慕别人「得天独厚」的条件空间,比如采光明亮的高层高与美丽地板共存的洋房,被植物环绕的院子或者是足够大的居住面积,又或者是让人着迷的侘寂风格、洞穴硬装或者法式生活,但开始着手改变居住环境时才能切身体会到自己需求或刺点在哪里,并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确认自己的品味与审美。

这是另一种向内的旅程,在如此快节奏的时代洪流中,让自己拥有更多「无所事事」的自由感,「心智在它自己创造出的海洋中漂流,远比跟着一串超链接游荡有趣得多」,那些或承载记忆,或激发创意,或代表着来自他人的爱的物件,充盈在我的居住空间里,每一天都能被独一无二的羁绊和幸福感包围,虽然这样的努力才开始不久,也期待未来能把更多自己「喜欢的一切」都环绕在身边。

好好生活!朋友们。

陳川端

现作为独立摄影师兼教育工作者生活并工作在中国,育有一只名为Corleone的无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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